按輩份來看，他是我姑丈，關係算近；但如果從熟悉度來看，卻只能說遠。比起其他親戚來說，彼此關係的確是隔了層薄紗，看得清楚，卻又模糊。晚上得到消息以後，急忙趕到現場。
姑丈居住的公寓我很少來，去過幾次，但都是他主持的一座道場。晚間的風多了幾分寒意，停好機車，剛到公寓門口，耳邊細細的，傳來些許誦經聲。我拉緊身上的外套，今晚似乎冷了些；急忙中穿了一身黑，算是聊表肅穆吧。走進公寓門口，穿過樓梯，姑丈雖然住在五樓，但是不用特地去算，每走一階，呢喃的經聲，淡淡的檀香，越發濃郁。
五樓門是開著的，這場景兩年前有過，好像那麼熟悉，卻又那麼陌生。進入門口，一群阿姨、叔叔圍繞，三個出家眾坐在椅上，有一些人注意到我的到來，但此起彼落的誦經聲，不曾中斷。
我雙手合十，望著大家圍繞著的中心點看去，姑丈靜靜的躺在那，身軀已蓋上黃布，高低起伏的皺摺，彷彿可以看到姑丈的形態。
啜泣聲，稀疏聲，在誦經聲中，顯得那樣薄弱。我隨著誦經聲，緩緩唸著法號，就這樣靜靜的，一動也不動的，看著姑丈的遺體。腦海中浮現那稀微的記憶，單薄的印象。
姑丈晚年耳背，與人交談已經不便。但鄉土的個性，絲毫沒有改變。
這種場合在兩年前已經經歷，那樣肅穆，那樣沈痛。他的孫子們跟著唸法號，嘴唇微微抽動，在眾人的唸經聲中似乎特別大聲，特別清楚。其中一個孫女背對著我，我看見她的手輕輕拭著臉龐；一個孫子側對著我，我看見他眼眶泛紅，卻硬是忍住，沒有流下半滴淚。
一個關係算近，卻又不太熟悉的親戚於11月21日晚間嚥下最後一口氣，離開人間。
是的，我知道。
姑丈，會永遠記得您。
Sango 胡言亂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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